檇李,千年名果“李中之最” 世界百事通
2023-06-13 09:53:47来源:浙江日报

潮新闻 特约撰稿人 朱樵

编者按:

一颗名果,穿越千年,这说的就是嘉兴檇李了。


【资料图】

檇李也可写作槜李,素有“最浪漫水果”之雅称,至今已有2500年的栽培历史,是见证嘉兴历史的“活化石”。历史上,著名的槜李之战便发生在嘉兴西南一带,故而古时嘉兴先称“檇李”后再叫嘉兴,檇李也成为了江南吴越文化的象征。

檇李的滋味,亦堪称“李中之最”。它的果肉如甘露醴泉,吃法也甚是特别,轻揉果子,再咬一小口,吸着吃,汁水甜蜜四溢,待一颗果子吃完,便只身下皮与核了。

《诗经》有云:“丘中有李,彼留之子。彼留之子,贻我佩玖。”檇李不仅味美,还是古人交往中的一件真挚信物。它也曾作为皇室贡品,拥有不少高光时刻。

再文人墨客心中,檇李份量不轻。曾有人说,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几颗槜李就可换得一幅颇有名气的江南文人书画,价值相当于那时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。

一颗李子,横贯古今。去年在嘉兴风靡的“中国历代绘画大系”嘉兴特展中,曾有一个有趣的现象,在不少古代艺术家的落章或诗词中,都出现了“檇李”二字的身影。如今,我们再尝槜李,慢慢品味口中的那抹甜香,也仿佛与古人对话了一场。

檇李,千年名果“李中之最”

本期作者:朱樵

檇李是嘉兴的特产,也是嘉兴的古地名。用一种水果的名字作为城市的地名,或者说用城市的地名来命名一种水果,似乎是绝无仅有的。檇李的“檇”有点冷僻,十几年前电脑上还打不出这个字,至少有一半中国人不知道怎么去读。很多人认为,嘉兴人对檇李的宣传缺乏力度,但事实上,“檇”字的冷僻也许是主要的原因。不过,“檇”字再冷僻,也不应该冷落了檇李。在水果栽培技术发达的今天,檇李仍然只能在这片土壤上栽种着,离开了嘉兴,檇李也就没有了生存的气息。因此檇李也是浙江唯一列入濒危抢救保护的果树品种。嘉兴的另一种特产南湖菱也是这样,一旦离开了嘉兴就会变种。无须再提其它的东西,仅这两样水果,就能让人感觉到,嘉兴真是个神奇的地方。

檇李是嘉兴的古地名,春秋时期就有记载,其中吴越争霸时最著名的两次战争,就叫“檇李之战”。《春秋·定公十四年》:“五月,於越败吴于檇李。”杜预注:“檇李,吴郡,嘉兴县南醉李城。”嘉兴历史上的文人雅士,在吟诗作画时喜欢把“檇李”两字放在自己的名号前面。比如,清朝的朱大可,他在书画上的落款,一定是“檇李朱大可”。当然,现在也有书画家喜欢这样做,有的用“檇李”章,有的落“檇李”款。檇李在今天,依然是文化人心中风雅和古老的象征。嘉兴的书画家,如果没有一枚“檇李”印章,必定会被同行小视。

记得篆刻家傅其伦给我刻的第一枚章,就是“檇李”。傅其伦是篆刻家,也以幽默出名。他和檇李,也有不少小故事。有一次,傅其伦带来一枚檇李,让我品尝。他用一个光绪年的青花盖碗,里面放一小片芭蕉叶,再放一枚檇李,他先掀开盖碗让我闻一下,说酒香还不够浓,先吃茶。过了两三个小时,他自己又闻了一下,说现在勉强可以吃了,但要先开窗,再点支檀香。然后,沿着檇李上西施掐过的指痕,在饱满处用针挑一个小口,轻轻吮吸。我不由笑了起来,他却一本正经地说:虽然你吃过许多次檇李,但肯定是这一次印象最深,其他一百次也抵不了这一次。你以后写文章写到檇李,也肯定是写这一次。檇李不是大众果品,不能像杨梅、枇杷那样可以乱吃一通。檇李一次只能吃一只,最多不能超过两只。而且要青花瓷和芭蕉叶作陪衬,色香味俱全,这样才能吃出风雅来。

民间有个传说,说是在春秋时期,西施到了檇李城,见成片李树结满了果子,就随手采下一颗,用指甲轻轻一掐,顿时果汁横溢,香气入鼻。从此,西施的一掐便成了檇李的特征,名为“西施爪痕”。 清朝著名词人朱彝尊也曾在《鸳鸯湖棹歌 之二十》中写道:“听说西施曾一掐,至今颗颗爪痕添。”

檇李成熟后散发出一股甜酒香,也称醉李。也有人说,是因为西施连吃了几颗檇李,竟然醉得满脸通红,所以才叫醉李。不管怎么说,成熟的檇李是有些酒味的,吃多了绝对不能开车,否则就可能被查酒驾。过去我家有个邻居,爱喝酒,说勾践自己卧薪尝胆吃苦胆,让夫差吃醉李,醉李醉李一吃就醉,醉了还能打胜仗?不过,檇李确实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广泛种植,为一方特产。南宋时,嘉兴的张尧同在《嘉禾百咏·净相佳李》中,有“地重因名果,如分沆瀣浆,因思吴越事,不敢尽情尝”的句子,估计他见到檇李时的心情,与我家那个喜欢喝酒的邻居也差不多。

到了清初时期,檇李种植规模最大的,要算是嘉兴的净相寺了,但总数也不过五六十株,其它零星种植的,也都是从净相寺分出去的。但人怕出名猪怕壮,净相寺的檇李因名气大、味道好,官府就不断向净相寺索要进奉,引起了寺里僧人的无限厌恶而不愿种植,所以产量每况愈下,以至于尽乎绝迹。朱彝尊在《檇李赋》序中说:“檇李,县东净相寺有之,近苦官吏需索,寺僧多伐去,将来虑无存矣!”朱彝尊这样的想法并非杞人忧天,檇李虽然在后来有过几次重点推广,但由于本身培育难、产量低,加上较长时间内天灾人祸频繁,到解放时候,檇李的种植已经“命悬一线”。再后来,甚至连檇李的名称也知者甚少。所以,当年吴昌硕只给王个簃吃一枚檇李,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
“补白大王”郑逸梅写过一篇《漫谈檇李》,发表在1937年第四期的《中国新农业》上。当年上海码头果品云集,什么燕之梨、闽之橘、南海之荔支、西凉之葡萄等都有,唯独不见檇李,即便有也是假冒的,不辨真伪的人还以为檇李味道就这么一般。于是郑逸梅就对檇李进行了这样的描述:“檇李红润似火,表皮微被白霜,比诸美人粉霞妆,毋多让焉。临啖将白霜拭去,以爪破其皮,浆液可吮而尽,甘美芬芳,难以言喻。”

近十多年来,嘉兴有不少人对檇李的种植做了详细的研究,也有文化人对种植檇李的果农进行文化上的点拨,檇李终于恢复了点元气。但与研究种植檇李相比,推广、宣传,以及吃檇李的文化却远远没有跟上,檇李的存在至少有两千多年,但至今几乎所有的外地人仍不知道什么是檇李。种植靠科技,传播靠文化。我以为,檇李要想不掉身价,贵而闻名,就要多一点郑逸梅这种文章,也要多一些像傅其伦这样的风雅。既然看昙花一现可以让人在晚上通宵等待,既然喝茶可以有各种装模作样的茶道表演,那么檇李为何不能像模像样地吃出点文化来?

(栏目监制 毛传来 策划 李茸 沈烨婷 编辑 顾雨婷 本期作者 朱樵(嘉兴市委宣传部荐稿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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