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虹生清隆视角)
(资料图片)
进入学校以后的第一件事,并不是前往无聊的入学典礼,也并不是去查看分班,查看自己的班级。
我第一个要搞明白的,是这所学校的精神科系医院在哪里。
为此,旷掉入学典礼也在所不惜。
带着雪在这所学校四处寻找的时候,我就已经发现了雪的情况稍微有点不太对劲。
和公车上差不多,头一直低下,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看,还有身体不自觉颤抖,用一只手捂住嘴,似乎是强忍着不适的感觉。
该说疾病还是给雪带来很大的痛苦吧,况且这里也是学校,雪肯定害怕灵山国中的事再次重演。
人类最古老,最原始的情感便是恐惧。
而最古老,最原始的恐惧,便是源于未知的恐惧。
对雪而言,新的高中生活,便意味着未知,意味着新的恐惧。
这份恐惧源于对未来的担忧,亦或是对过去的不可逆?后者我无力改变,但前者———
我一定会让其烟消云散。
为了兑现这份承诺,我牵起了,还在稍微颤抖的,雪的手。我希望这样子能让她感觉好一点,即使那份颤抖没有丝毫减弱。
胡思乱想之际,我已经来到了这所学校的医院,拥有匹敌三甲医院的医疗资源。
“天使之翼”医院,不知为何,这个医院总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又或者说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日常生活中偶尔有这种情况,你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,但却莫名的对这里的人和事有熟悉的感觉。
带着雪进入医院以后,这种熟悉的违和感越来越浓烈。
为了验证我的感觉,我怯生生的做了一个推测。一会儿刚进入医院,迎面就会有一个白色服装的女护士,啊,不对,是医生。看上去蛮不靠谱,但实际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会冷静的分析。
当我们实际进入医院后,我的这种推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。这让我稍微有些害怕,毕竟我肯定没有来过这里。
一个医生站在医院的大厅里和前台的接待员对话,看见我们走进来以后,便停止了对话,来到了我们身边。热情的朝我们打起了招呼。
“哈喽呀,两位,你们两个是新生吧?入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,为什么不去会场,而是跑来这个医院呢?”(医生)
因为陌生人的搭话,雪稍微表现了一丝恐惧,缩到了我的身后,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,同时我们牵着的手依然没有放开。
我并没有回答眼前医生的问题,只是把在之前医院里检测出来的抑郁症报告单,递给了眼前这名医生。
如果我熟悉的违和感没有错的话,将事情交给眼前这名医生,绝对是当下的最优解。
医生看到我的动作以后,稍微摆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,不过也接过了我的单子,仔细的查看了起来。
不过还不到三秒,眼前医生的放松和些许俏皮瞬间收起,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扩散的严肃表情。果然我的感觉是对的,眼前的医生虽然平常有些懒散不靠谱,但遇到真正要紧的事会冷静的分析,给出最合理的结果。
医生看着那张表格看了许久,随后,用着严肃的声线向我开口问道。
“椿雪,是你身后那个女孩子吧?”(医生)
我依然没有回话,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。
“……你们跟我来。”(医生)
眼前的医生转身,朝着身后走廊的深处走去,我也拉着雪跟随着她走。
来到了最深处的房间,这个房间并不像是一个诊断室或者挂号的地方,反而有点类似一个个人房间。有着测谎仪,神经衰弱扑克,沙盘游戏之类的心理道具。
医生坐在了一张桌子对面,示意我们也在对面的两张椅子上坐下。
在我们都落座以后,医生认真的开口询问道。
“不要再保持沉默了,你们是这一届新生,对吧?”(医生)
“是。”(清隆)
“是的……”(雪)
雪稍微有些胆怯,但身体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抖了,可能比起外面的青春校园氛围,在她的眼里,可能医院比校园都好上不少吧。
虽然比起刚才已经好很多了,但对面的医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雪的微表情,并且好像认为雪不适应严肃的氛围,便调整了状态,回到了刚才放松活泼的样子。
“好了好了,别那么拘谨啦~先做个自我介绍吧,我叫白河 安然。虽然我的打扮容易让人误解我是个护士,但从我的职业水平来讲,我是个医生,兼心理医生。也算是精通大部分科室。你们把这张单子递给我,算是找对人了。”(白河)
“白河医生你好,我叫……额,虹生清隆。旁边这位是椿雪。”(清隆)
为了保证雪的状态,我直接代她做了自我介绍,虽然对面的医生看了单子以后已经知道这是谁了。
白河笑了笑,然后用着轻松的口吻开口道。
“中度抑郁啊,建校以来,或者说我入职以来没见过几个呢,轻度的倒是不少。”(白河)
轻度抑郁症的还不少吗?不知道在对面这个医生眼里什么程度算不少。当代的青少年,难道真的………
“第一个问题,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?” (白河)
“我………”(雪)
“啊,你不用勉强自己回答的,由旁边那个男生帮你回答就行了,你们应该关系很亲密吧?那那个男生应该也都知道才对。”(白河)
“至少半年吧……话说你怎么看出亲密的啊?”(清隆)
“你还在问我这个吗?牵着手走进来,我一大话后她还缩到你身后去了,你们这个关系不是家人也是恋人了吧,但因为你们的姓不一样,所以我就猜测是关系亲密的恋人咯。”(白河)
“……合理。”(清隆)
不过说到我和雪的关系啊,说是恋人不太准确,我们没有一方向对方告过白。虽然可以模糊的用重要的人来形容,不过硬要形容的话,家人可能比恋人更合适吧。
啊,话题好像扯远了。
“不过已经持续半年了啊……第二个问题,你们是不是在治疗的最后关头,做了什么规格以外的事啊?正常治疗周期大概就是半年啊。”(白河)
“额………”(清隆)
“看你的表情,果然有做超出治疗周期的事啊。”(白河)
确实,在之前的医院里,治疗已经到了基本上末尾的几个周期,只要按规定的话,治好是问题不大的。
那个时候的医生就是建议留在医院治疗,非常不建议外出。结果我还是把雪带去落星之峰玩了,还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。那两天发生的事情,足以让至少两三月的治疗周期失效吧。
“唉……第三个问题,药物呢?之前治疗吃的是什么药?有带来学校吗?”(白河)
“有带来的。”(清隆)
入学之前我也准备了很多雪以前吃的药,现在我将它们拿了出来,递给了白河。
“盐酸舍曲林,劳拉西泮,右左匹克隆…都是抑郁症有关的药物,嗯,可以,这些都能继续用,如果不够的话,我这里也有。”(白河)
“谢谢。”(清隆)
“最后一个问题,也是最严重的…”(白河)
白河将双手撑在桌子上,再次用严肃的口吻对我们问道,不,准确来说是对我问道。
“我的建议是在医院静养,学校那边先暂定请假,不过我终究也只是建议,需要那孩子和身为代理监护人的你给我答案。”(白河)
白河稍微顿了顿,然后继续说道。
“你要让那孩子去学校上课吗?”(白河)
果然来到了这个最严重的问题啊……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,每次的答案也都是唯一的。
“嗯,是的。”(清隆)
“清隆……会带我上学的……”(雪)
“回答一致啊,嗯,抱歉,请虹生同学借一步说话。”(白河)
白河因为长久没开口的雪,在这时说话了,因为顾及雪的情绪的缘故,我也知道白河接下来要问什么,所以和她移到了边上的角落。
“你确定?你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?那可是抑郁症啊,你知道带抑郁症上课有多么可怕吗?患者大多情绪不可控,如果那孩子在上课的时候病症发作,往小的说课堂会稍微停滞,恢复了以后课堂继续。往大的说,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,同学们会怎么看?老师们会怎么看?别人的想法你可管不住啊,再往差的说,任何带有偏见想法都有可能接踵而至。到那个时候,疾病将会更难医治。”(白河)
“嗯,这些我都有考虑过。”(清隆)
“都考虑过你还要坚持吗?那换个问题,那孩子自己的想法呢?她自己想上学吗?刚才的回答也是,说的是你会带她上学,那她自己呢?她的想法又是什么呢?这些你考虑过吗?”(白河)
“嗯,这个我也考虑过,都发生那样的事,她也答应我和我一起上学了。”(清隆)
“你………还真犟啊。”(白河)
白河用手扶住了额头,稍微有些困扰的开口
“所以你考虑过,那然后呢?你如何避免以上不良的事态发生呢?”(白河)
“只能尽我全力阻止了啊。还有什么办法呢?”(清隆)
“尽全力阻止……说的好听,但实际呢?你们都是新生吧?在一个班吗?如果不在一个班那谈何阻止?”(白河)
“在一个班的,我们都在D班。”(清隆)
“………不像说谎呢,这个时间入学典礼也没开始,你们应该也没时间去看分班表才对。应该是和理事长有联系吧?”(白河)
竟然从我的只言片语和态度就分析出来,我和理事长有过联系吗?眼前的医生心理分析能力非常强啊,绝对不能因为她平常吊儿郎当的态度就小瞧她。
我点了点头,认可了白河的说法。
白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,也只是叹了口气。
“你竟然都能做到和理事长联系这种事情,你的能力就已经超出一般的高中生了,再加上那些不良后果的事先考虑,你的思维力和行动力都在一般的高中生之上,再加上你对那孩子的呵护,信念的坚定程度也在一般的高中生之上。看来我也只能认了。”(白河)
“这么说,您的意思是?”(清隆)
“反正我也劝不动你们,不是吗?去上学吧,发生什么恶劣事件,我来背锅,另外,那孩子平常的主治医生也让我来当,没问题吧?”(白河)
凭熟悉的感觉找人真是找对了……我不断的感谢着眼前的医生。
“好了好了,也别感谢了,入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,就在体育馆,你赶紧带着那孩子去吧。”(白河)
“嗯。”(清隆)
怀抱着感激,我转头准备离去。但白河却在我即将回到雪的身边的时候,叫住了我。
“等一下,给你个东西。”(白河)
“什么?”(清隆)
白河递过来一个小瓶子。
“这是……?”(清隆)
“扎来普隆,司可巴比妥……简单来说就是短期安眠药啦,这东西大概只会让人安稳的睡一个晚上,但也不能乱用哦。算是给你们的那些药补充的,之后告诉你具体用法,先不要用哈。毕竟我虽然说过黑锅我来背,但也不想真出什么事啊。”(白河)
“知道了。”(清隆)
“当然,如果实在之后没机会的话,要用的话,半片一次就是极限。记住这点。”(白河)
我将这个装有安眠药的小瓶子装进了口袋。
之后我和雪结伴前往了入学典礼。
我们抵达了教室,往放着自己名牌的座位走去。
名牌被理事长贴心的换成了“虹生 清隆”。
是个靠窗、偏后面的位置。说不上是中大奖,但一般来说这也算是好地方了。最重要的是,雪就在我的右边,我们是同桌。
这就是最好的位置了,本来如果不是同桌的话,我还会强行要求班主任换成同桌的,现在也省去了那个麻烦。
现在教室内,到校学生目测大约有一半出头。
雪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,稍微表现的有一点点坐立难安。她不断的环视着教室,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同学们,仿佛她在注视着某种无法理解的生物。
一会露出正常的表情,一会又有些愤怒,一会又感觉要哭了的样子,看的我既担心又心疼
“没事吧?”(清隆)
按耐不住对雪的担心,我开口询问。
“…………嗯。”(雪)
雪十分勉强的这么开口道,并且回我了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。那种强行挤出来的微笑,让我感觉到更不自在。
如果雪实在认为上学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,那我届时也不会勉强。我虽然非常想帮雪克服过去的阴影,像正常少女一样生活,但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。
在混乱、烦闷的期间,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到校,教室逐渐密集了起来。
“能做到和其他人说话吗?啊,不勉强。”(清隆)
虽然加上了“不勉强”这几个字,不过我还是很清楚的,我这么做简直就像是在把雪往悬崖边推一样,太残忍了………
有的时候我会想,这样真的是对雪好吗?会不会只是我自以为是的好意呢?这些疑惑始终得不到解答。
“清隆……希望的话……我会试试……”(雪)
啊……非常不愿意听到的回答出现了………
虽然发现雪这么听我的话让我很开心,但这个回答终究可能也不是雪自己做出来的,我还是没有办法理解她的真实想法,没办法触及到她的内心。
“那,…………去试试吧。”(清隆)
最后我还是做出了这样子悬崖勒马的行为。我打心底里讨厌自己这样的行为。
雪深呼吸了一口气,鼓起勇气朝着她右侧的同桌如此搭话。
雪右侧的同学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孩子,冷冽的眼神,进了教室坐下以来一直看着书,漠不关心的态度,让我的内心总有一种雪可能选错人了的不好的预感。
“你……好……”(雪)
雪怯生生的如此说道。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小,明明就转个头的区别,我就几乎听不见了。
那名少女放下了手中的《罪与罚》,甚至对雪的搭话头也不回,叹了口气便如此说道。
“就算来找我搭话也没什么意思喔。我也给不出你想要的什么回答。”(堀北)
真是开门红啊……雪因为对面那个少女冷淡的回应害怕的向后缩了缩,我甚至感觉雪看着同学的眼神,不像是在看人类。
“那,那个……我,我叫,椿雪……”(雪)
“突然就自我介绍?”(堀北)
那个少女一个离谱的反问封锁了雪接下来的所有谈话路线。雪好像已经害怕的快要哭出来了,但还是强忍着咬着牙,继续询问。
“我,我只是………想知,知道……你的名,名字……”(雪)
“那种事看我桌子上的名牌就知道了吧?话说你说个话能给我急死,社恐的话,不用勉强自己说话,谢谢。”(堀北)
三连封锁,三次冷淡的回应,让雪现在的精神状态临近崩溃。雪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不妙了起来。
甚至把雪鼓起微弱勇气的搭话当成了社恐……
感觉对面那个少女花了总合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,就把雪的一切都否定掉的一样………
不能再旁观了,至少先停止对话……
“好了,雪,不用跟那个人搭话了,先休息一下吧。”(清隆)
“嗯……”(雪)
雪转了过来,我能清晰的看到雪依然困陷在刚才被三连拒绝的余波之中,没有缓过心情。
我想像以前一样,抓住雪的手,给予她一些安慰。
但那位少女回过头,看到了我们的举动,露出无语的表情,再次叹了口气。
“你这不是有说话的对象吗?为什么要来找我?算了,又跟我没关系,希望别再碰到倒楣之事了。”(堀北)
最后的这一句话,晚上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让雪崩坏的最后一个导火索。
“喂!你够了!先把嘴闭上———”(清隆)
在我制止那位少女说话的时候,身边突然发出一声传遍整间教室的巨大异响,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巨响,所有同学的视线都望了过来。
雪突然反应极其的激动,瞬间站起身,力道直接震倒了刚才坐着的椅子,身前的桌子也被她震退了好几米,要不是雪前面的座位还没有坐人,要不然前面的人可能会直接被震晕。
所有同学都望了过来,那位黑发少女更是用着震惊的眼神,看向了雪,表情难掩惊讶。
“啊………啊啊………哈……啊……”(雪)
雪大口的喘着气,身上的冷汗直冒,脸上的表情更是已经扭曲了起来。
仿佛是因为头晕,又或者是双腿无力,雪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,直接抱着头跪了下来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偏偏是我?为什么又是我?为什么?为什么?”(雪)
宛如碎碎念一般,雪抱着头跪着如此低吟。
也几乎是下意识,下一刻,我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雪,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。
“没事的,已经结束了,没事的。”(清隆)
我如此说着,希望她能听到我的话语,可这明显是徒劳的。雪虽然并没有抵抗我的拥抱,可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好转。
我看见了好几个同学,已经看傻了,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,其中最显著的便是此刻已经呆住了的那名黑发少女。
“为什么又要来?明明之前都………啊……啊啊…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呜……呜啊……呼……”(雪)
“不会有事的,我在这里。”(清隆)
咒语般的话语夹杂着时不时的喊叫,让我再次近距离的见识了抑郁症的可怕。
而我还是已经见过不止一次的人了,我都能感觉到如此可怕。更别说其他围观的同学了。
但比起可怕,我现在更是后悔,后悔让雪去向那个女生搭话,或者后悔让雪去找其他同学搭话这件事本身。
但后悔已经没有用了,现在必须先把抑郁症压下去。不能再引起恐慌了。
对,药物,白河说以前的那些药是可以继续使用的。
“我在这里,没事了。”(清隆)
我不断的出声安慰,一边安慰一边环抱的过程中,我缓慢的向我桌子上的那个药包移动。
我现在还后悔把那个药包摆在桌面上,而不是时常带在口袋里了。
伸出手费尽力气够到那个药包以后,我尝试拉开包的拉链。
“为什么啊!为什么又是我?”(雪)
“等等,雪,马上就好了……”(清隆)
雪突然动作十分的激烈,就像刚才站起来震飞桌子那样。非常剧烈的开始反抗,挣脱了我的怀抱的同时,直接用手拍飞了我的药包。
“啊!”(清隆)
药包直接飞离我了四五米,而且我还是之前跪抱着雪的那个姿势,没法立马站起来。
关键时刻,好像有同学意识到了什么,直接跑向了那个药包,捡起后朝我递了过来。
我接过药包以后,来不及道谢,立马拉开了拉链,取出了抑制抑郁症发作的红色药丸。
“雪,先把药吃了,没事的,马上就结束了。”(清隆)
雪此时虽然情绪不定,但好在还是能听见我说话的,至少听见了我这句话。她接过的药丸送进了嘴里,同时,头部上仰,将药丸咽了下去,并且用手捂住嘴,生怕会把它吐出来。
接着这个机会,我迅速拿过我的杯子,将水递给了雪。雪颤抖的手接过了杯子,仅仅只是喝了一点后,就将杯子放在了旁边。
然后似乎很冷的样子,雪双手抱胸,依然跪在地上,不断的颤抖,时不时发出呜咽声。
“呜……唔…………呜………”(雪)
现在药也吃了,只要等待起效就好了。
我再次过去抱住了雪,雪也没有反抗,乖乖的待在我怀里。
随着呜咽声缓慢减小,颤抖慢慢缓解,雪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。
刚才还喧嚣的教室也随着这一个插曲彻底安静了下来,没有人再互相搭话了,没有人再互相做自我介绍,所有人都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沉默了下来。
药好像已经起作用了,雪心情平静了下来,深呼吸了好几下以后,在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,重新坐回椅子上。
而我将刚才被雪震飞的桌子重新移回了她的面前后,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坐回椅子上,即使我知道这是在掩耳盗铃。
几乎在同时,一名穿着套装的女性走进了教室。
从外表给人的印象,看起来是个很稳重且重视纪律的老师。年纪大约落在好像超过但又好像没超过三十岁的这种微妙地带。而她一头似乎挺长的头发,在后脑杓扎成了一束马尾。
老师看到班里沉默的氛围,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,稍微有点惊讶和不知所措,不过也很快的开口道。
“呃~各位新生,我是D班的班导,茶柱佐枝。平时负责教日本史。这间学校,不会每个学年换班。因此毕业前这三年,我将做为班导与你们共同学习,请多指教。入学典礼将会在一小时后在体育馆举行。在这之前,我要发给你们有关这间学校特殊规则的资料。虽然说,这在先前的入学介绍时也已经发给你们过了。”(茶柱)
前面座位传来了似曾相识的资料,是放榜录取后曾经拿过的。
与国内存在的众多高中不同,这间学校的部分特殊之处,就是来这所学校上课的全体学生,都被赋予了住在校内宿舍的义务。同时,在学期间除非特殊情况,否则禁止所有对外连系。
即使对象是家人,未经学校许可也不允许取得连系。
不过这一点对樱子她来讲应该不会存在吧,高二的时候,她应该也就进来了,到时候说不定也就不是我和雪两个人了。
当然,也严格禁止未经许可就离开学校用地。
但另一方面,为了不让学生们过得太辛苦,校内也设置著许多设施。像是卡拉OK、电影院、咖啡厅、服饰店等等,可以说是形成了一个小型商区。位于大都市正中央的这所学校,其广阔用地据说超过了六十万平方米。
而且,学校还有另一项特别之处,那便是S系统的导入。
“使用现在发下的学生证,就能使用学校内的所有设施,也能在商店等地方购买商品。它是张类似信用卡的东西,但由于会消耗点数,所以使用上需要注意。在学校内,没有东西是无法用点数买的。只要是在学校用地内拥有的东西,不管什么都能买。”(茶柱)
与学生证合而为一的这张点数卡,在学校内就意谓著现金。
由于不必携带纸币,对于学生之间引起的金钱纠纷也能防患未然。或者,说不定也可以借由确认点数消耗,来监视学生的消费习惯。
不过,无论如何,全部的点数都将由校方无偿提供。
“在设施内对机器感应或出示就可以了。使用方法很简单,应该不至于不会操作吧。接着,点数将在每个月一日自动汇入,现在每个人也应该已经公平地被分发了十万点。另外,每一点值一圆。到此应该不需要更多说明了吧。”(茶柱)
教室里因为学校爆出了突如其来的喜讯,也稍稍有几个人开始互相对话了,总之,沉默的氛围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打破。
也就是说,我们才刚入学,就从学校那边收到了十万圆的零用钱。真不愧是与日本政府有密切关系的大规模学校呢。
这对给予高中生的钱来说,是一笔相当大的金额。
“对学校发放这么多点数感到吃惊吗?这间学校是以实力为标准来衡量学生。能够入学的你们,也拥有与其相应的价值及可能性。对此,点数就代表着学校对你们的评价。别客气,尽管使用吧。只是,在你们毕业后学校将收回这些点数。由于点数无法现金化,就算存着也不会有好处。点数汇过去之后,要如何使用都是你们的自由。就依照自己的喜好去使用吧。假如有人认为没有使用点数的必要,也可以转让给别人。但是,请别做出恐吓他人的行为喔,校方对于霸凌问题可是相当敏感。”(茶柱)
在充满困惑的教室内,茶柱老师环视学生们。
“似乎没有人要提问。那么,祝你们有个美好的校园生活。”(茶柱)
对于十万点如此庞大的数字,大部分同学看来都无法隐藏心中的讶异。
学校有像是强制住宿、禁止离开学校用地、禁止与外界连络等限制,但校方无偿提供了点数及周边设施,因此也没有什么好不满。
换个角度来看,甚至也能说学生是被招待到了乐园。
而这所高度育成高中最大的魅力,在于几近于百分之百的升学率及就业率。
由国家主导的这间学校,执行着彻底的指导,并且致力支持学生完成未来的梦想。
实际上,学校针对这点也做了大规模的宣传。毕业生当中,也有不少人是因为从这间学校毕业而成名的。通常即使是再知名、再优秀的学校,专业领域的数量也相当有限。要不就专精体育,要不就专精音乐,又或者是专精于电脑相关。但在这里,不论专精于什么领域,都能够让人实现愿望。
这就是一间有着如此制度及高知名度的学校。
虽然这间学校的详细状况,就仿佛罩着一层神秘面纱,尽是些未明了的地方。
正因为这所学校能够实现愿望,也不得不让人觉得,为此应该会存在着某些风险。
“欸欸,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去逛逛各种商店?一起去逛街嘛!”(同学a)
“嗯,反正有这些点数的话,想买什么都可以。能进这间学校真是太好了~”(同学b)
老师离开后,留下因得到钜款而开始慌了手脚的学生们。总之刚才因为雪的突发事件而沉默的人,现在也都逐渐开始说话了起来。
但还是有不少人在意刚才的插曲,开始互相对话的是大多数,也还有一些人注视着我和雪的方向,沉默着,并没有讲话,仿佛很在意刚才的事件。
“各位,稍微听我说句话好吗?”(平田)
在这之中迅速举起手的,是名身上散发出完全就是个有为青年氛围的学生。
连头发也没染,看起来就像是模范生。表情上也感觉不到任何不良的元素。
“从今天开始,我们就要在同一个班级一起生活了。所以,我想从现在开始,我们就来自发性地进行自我介绍,如果大家能快点成为朋友就好了呢。距离入学典礼也还有时间,怎么样呢?”(平田)
竟然说出了相当了不起的发言。是大部分学生想归想,却开不了口的话。
“赞成──!我们彼此之间连名字之类的都还不知道。”(同学c)
一人先带头如此说道,而后不知如何是好的学生们,也一个接着一个表示赞成。
“我的名字叫做平田洋介。国中时大家通常都叫我洋介,因此希望各位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。我对每一种运动都有兴趣,但其中特别喜欢足球。在这间学校里我也打算要踢足球。请多多指教。”(平田)
身为提案者的有为青年,流畅地做出无可挑剔的自我介绍。
这真是了不起的胆量。而且,秀出强项是足球的家伙出现了。爽朗的脸庞与足球一结合起来,人气就增加成两倍。不对,是增加到了四倍!你看看,在平田身旁的女生,眼睛都已经变成爱心形状了。
这种家伙八成会成为班上的中心,并率领大家直到毕业吧。
“可以的话……额……你们能……自我介绍吗?”(平田)
平田犹犹豫豫的,说出的这些话,而最重要的是,他看的是我们的方向。
这是让我和雪做自我介绍吗?
因为平田的这番话语,全班同学再次将视线聚集在我们身上,看那种样子,不仅要求我们做自我介绍,可能还希望我们能够解释刚才的事件吧。
不是,说话过脑子了吗?还让我们第一个?
强迫我们每个人自我介绍就算了,刚才都发生那种事情,现在还让我们第一个?逗我呢?
“走了,雪。”(清隆)
刚才强迫雪向其他同学搭话的后果,我已经尝到了,或许也有说话对象的原因吧,但仅仅三四句话就被逼到崩溃。现在还是对全班同学说话,这怎么可能做到?
我直接站起身来,想带着雪直接离开。毕竟之后没有课。
可令我意外的是,雪拉住了我的衣袖,并且朝下拉了拉,好像是在示意我坐下。
“你……还想做自我介绍吗?”(清隆)
“我……”(雪)
雪仿佛想说些什么一样,但又欲言又止,只是一直拉着我的衣袖。
沉默的氛围再次笼罩,知道被雪本人再次打破。
“…让我试试吧……”(雪)
“不用勉强,也可———”(清隆)
“清隆,是这么期望的,对吧?”(雪)
!我……是我的原因吗?是我要把雪带来学校的原因吗?
恍惚之间,我已经坐了下来,而雪则代替了我站了起来。
雪不断的深呼吸,做了大概有三组,同学们好像也很看气氛,并没有人开口催促,也没有人打断,直到雪再次缓慢的开口。
“我,我的名字叫椿雪……就,就是名牌上的这两个字………”(雪)
雪稍稍拿起了她的名牌。这是吸取了刚才被邻座的学生说不看名牌的教训吧………
“我………我的…………”(雪)
雪再次沉默,接连不断,除了第一句介绍名字以外,就不断的重复着“我”,“我的”“我要”“我希望”这几个字眼,但就是一句正文话都没说,持续了大概有三分钟。
“啧,要说就快说啊。”(男生)
有一位红发男生仿佛忍受不了这种磕巴,便如此粗暴地开口。
而听到那个男生的话语,那个语气,让我再也绷不住自己。
几乎是在那个男生说完话的同一时刻。
我握拳用力的锤在自己的桌子上,巨大的声响再次响彻整间教室,再加上原本就沉默的氛围,让这一声的声响再次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抑制不了愤怒,我开口道。
“你们一个个这都是什么态度?有点学生的样子没有?要听听,不听滚,敢践踏雪的勇气,活得不耐烦了是吧?”(清隆)
无法抑制的杀气扩散了整个教室,其中说到效果最显著的就是那个红发男生和雪邻座的那个黑发女生。他们整个人已经僵在了原地。
“没事的,清隆。”(雪)
雪如此对我说后,便终于再次开口了。
“我…我还是告诉大家吧……我有……抑郁症…”(雪)
此话一出,班上所有人都表现出了震惊。但因为还弥漫在我刚才的杀气余波之中,动静并没有很大。
那个黑发少女和红发男生此时彻底懵了,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抑郁症患者的雷区踩雷。
平田则首先开口道歉。
“抱,抱歉!我本意不是这样的,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状态,总之,不用勉强自己的,我们不强求。”(平田)
“没事的,是,是我自己不好。因为过去的一些事,我得了抑郁症,不过平常状态的话,我也是没什么事的,不会突然的狂躁,抑郁,总总之,我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,请多指教……”(雪)
雪说到后面音量越来越小,最后不自信的低下了头。
不过再次让雪抬头的,不是任何人的话语,而是一阵响彻整个班级的掌声。
“嗯,谢谢,大家也听到了吧?我们未来的三年都是同班,也是同伴,希望大家也能够多多帮助椿同学。”(平田)
平田如此总结完后,便将目光移向了我。
雪坐下以后,又深呼吸了好几下后,才平复了下来。而看到雪平复下来以后,我才将视线对向大家,并起身开始自我介绍。
“大家好,先向大家道个歉,刚才我失态了,我叫虹生清隆,是雪的……家人。唯一活着的职责就是保护雪。以前有练过茶道,书法,国际象棋和钢琴。钢琴在小学时期参加并在全国大赛取得优胜。我的兴趣是读推理小说。今后会尽量融入班级的。还请多多指教。另外还有一个请求,希望大家在平日多多关照雪,不理我,讨厌我,恨我都没有关系,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帮忙关照一下雪就好了,先行谢谢大家。”(清隆)
我如此说道后,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。
虽然因为刚才黑发少女和红发男生恶劣的态度,我不太指望大家能够好好照顾雪。我说那些话也只是说说,期待着像平田一样的人能够多一点吧。
我说完后,响起了和雪刚才差不多的掌声。
“嗯,虹生同学的请求我们知道了,作为同伴,我们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椿同学。”(平田)
之后大家可能还讨论了些什么吧,但那些我已经无暇去在意了。
在坐下以后,我就一直注视着此时又陷入沉默,表情平静,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雪。
注视着雪的那般模样,我也陷入了不断的自己内心复杂的心理斗争。
放学以后我带着雪去便利商店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。
大部分都是我出的钱,大概有九成吧。不能全包费用,雪会过意不去,认为她在拖累我。但也不能对半AA,必须得在一定程度上照顾雪。
倒霉的是,在便利商店,我们又遇到了那个黑发少女和红发男生,但都被我们,准确来说是被我无视了。
回到了宿舍区以后,我先行前往了雪的房间。帮雪布置起了房间的基本设置,雪则是自己布置起了必需品一类的物品。
没花多长时间就布置好了。
距离晚间还剩一点时间,我和雪并排坐着聊天。
雪此时又换上了之前医院里那个平静的笑容,注视着我的脸庞,向我问道。
“清隆,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吧?”(雪)
“想些什么是指?”(清隆)
“看表情就知道了,莫非有心事?”(雪)
“………没有。”(清隆)
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,我心事多了去了,已经多到足以让我混乱的程度了。
“我看你的心事都快把你塞满了吧……说一些出来,没关系哦。我会听着的,就像你对我做的那样。”(雪)
雪此时变得平静无比,仿佛与早上那个情绪崩溃的人完全无关一样。
“还真是瞒不过你啊。”(清隆)
“我们两个互相有多了解,不用我多说了吧?”(雪)
“是啊……”(清隆)
我稍微思考了一下,然后开口说道。
“雪,能让我问一些问题吗?”(清隆)
“不用那么拘谨,只要我能回答。”(雪)
“嗯,有的时候我在想啊,雪,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?”(清隆)
雪听到我的问题以后,稍微有些疑惑。
“我再说的清楚一点吧。雪,来上学,和别人搭话,主动做自我介绍,这些,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吗?”(清隆)
“我……”(雪)
“你经常会加这么一个后缀,“如果清隆愿意的话”,“清隆是这么希望的吧”,确实,那些都是我的想法没错,那你自己呢?我这样勉强你达成我自以为的好意,真的是对的吗?”(清隆)
“………”(雪)
“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很残忍啊,因为我知道一些事情做了以后的结果,我却还强迫你去做,即使不是强迫那也算道德绑架,我一直在希望对你好,让你变得很正常的女孩子一样,可我一旦拥有了这种想法,主观上我就已经不把你当正常的女孩子看了,这让我无比厌恶我自己。”(清隆)
“…………”(雪)
“还有还有,面对那些人践踏你的勇气,我所能做到的只有威慑和发脾气,就无法从根源解决你的问题,啊,出发点又变成你有问题了,唉,所以说我真的……既矛盾又复杂,语言没法形容,琢磨不透,思考不能,我不断的想寻求一个不会伤到任何人的方法,为此,不断的强迫你去试错,来达到我期望的结果。啊,我真的越说越讨厌我自己。看似什么都能做到,但却什么都做不到。在那个时候,你情绪不对的时候,大家看你的那个眼神,我简直……”(清隆)
“好了,清隆,不用再说了。”(雪)
雪侧过身来抱住了我,就像平时我对雪做的那样。
“要说自我厌恶,也太早了吧,清隆?那种事我早就做过无数次了啊……”(雪)
“啊,抱歉。”(清隆)
我好像又说错话了啊,我为什么要在雪面前把我那些真心话说出来呢?明明那些对于患者来说都是禁忌,是最容易触及他们内心的存在。
“不用道歉哦,那些事情之后我也多少明白了一点吧。虽然看似顺利的进行,但其实全是不顺利的事,这种事也不算少吧。每当意识到的时候,却又不争气的快要哭出来,我自己都觉得很丢人呢。今天早上那样悲惨的感受,也不是第一次,已经体验到不想再有了。”(雪)
“所以是我……让你又体验到的吗?”(清隆)
“虽然也不是感到绝望般那样差劲,但所希望的结果却永远得不到手,对这样没头没尾的事,清隆,我本来应该很厌恶的,但你却又让我期待了起来。听懂我的意思了吗?简单来说的话,我一点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,或许你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想法,但你对我的好意,我全都看在眼里,并且你以你的好意,在逐渐改变着我的想法向你靠近,只是还没有完全一致,这便是结果。”(雪)
是,这样吗……也就是说………
“既然如此,不如干脆,干脆将这种情感,贯彻到底,推入谷底吧。任谁都会有苦楚,说这是谁都能明白,那就试着笑着过去就好了吧?笑不出来的话,那就干脆哭一场,之后呢?我也不知道之后怎么办啦,笨蛋~”(雪)
恍惚间,我仿佛再次看到了。
白色房间里的,那个天使的身影。
那个笑容,是白色的。
是白色房间里的,那个最治愈的笑容。
之后时间差不多了,我安顿好了雪后,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入睡。
但说实话,即使躺在床上,即使窗外月黑风高,即使现在已是深夜,我也迟迟无法入睡。
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可能就是单纯睡不着吧。
就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,门口响起了敲门声。以及微弱的呼唤。
“清隆,你睡了吗?”(雪)
意识到那是雪的声音以后,我条件反射的迅速起身,来到了玄关,打开了门。
门外的雪,穿着睡衣,手里带着明日穿的校服,站在门口。
“你也没睡啊。”(雪)
“总之先进来吧。”(清隆)
还好走廊上现在没人,我赶紧将雪带进了房间。雪进了房间以后,便坐在了我的床上,抱着另一个枕头,沉默着。
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(清隆)
雪一阵沉默。
“睡不着吗?”(清隆)
雪点了点头。
“…………”(清隆)
看来这是让我自己说出口啊。
“要……一起睡吗?”(清隆)
“…………嗯。”(雪)
果然是这样啊。算了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和雪背靠背躺在同一张床上以后,我关上了房间的灯。
“那么,睡了哦。”(清隆)
“………睡不着。”(雪)
雪转了过来,并且示意我也转过身来。
之后我们的样子就莫名的从背靠背变成了面对面。
雪脸颊稍微有些微红,缓缓的对我说道。
“其实………我失眠了。已经两天没睡好了。”(雪)
“失眠吗?”(清隆)
“嗯,无论用什么方法,就是睡不着。事先说好,今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,摇篮曲和讲故事什么的,这次估计都没用了。”(雪)
“…………”(清隆)
失眠症啊,估计是抑郁症的附带效果吧。
话说已经两天没睡了吗?也难怪,平常的雪经常会以过分的平静和我交流,但唯有今天早上,雪在和我对话的时候都有些磕绊,应该说她在早上和所有人都对话磕绊,原来是睡眠问题会有影响吗。
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东西。
白河医生给我的,装有短期安眠药的小药瓶。
这时我才注意到了,白河估计是想测试我的应变能力吧。故意对我说没有她的指示,不能使用。但我不相信作为一个医生,病人两天失眠没睡觉她会看不出来。
再加上我们之前带的药物还算挺多的,白河故意给我说这个药是补充,在药物很充分的情况下,还要补充,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,可能是有别的用意了。
并且在最后还补上了一句,万一实在没有机会半片就是极限,明显预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吧。
我拿出了那个小药瓶。
“这是……?”(雪)
“白河医生给我的短期安眠药,半片就够了,先坐起来服用吧,我去给你拿水。”(清隆)
雪拿过我给她的半片安眠药,听话的服用后喝了点水,将它彻底咽了下去。
“说不定会起效吧。”(清隆)
“嗯。”(雪)
吃了安眠药以后,雪和我再次背靠背躺在了床上。
稍微过的三四分钟以后,雪小声开口道。
“稍微有些困了呢……”(雪)
“那就好,睡个好觉。”(清隆)
“喂,清隆。”(雪)
雪梅开二度转了过来,并且示意我也转过来。
再一次,由背靠背变成了面对面。
雪此时一脸狡黠的笑容,盯着我看。
“怎,怎么了?”(清隆)
“清隆,你不做点什么吗?”(雪)
“…………啥?”(清隆)
“我刚才可是吃了安眠药哦,睡着了以后,可是绝对不会醒来的,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醒来的哦。”(雪)
“你!你在说什?!”(清隆)
“不会吗?我记得这个学校宿舍隔音还挺好的,我还吃了安眠药,绝对不会醒,我们又已经躺在一起了。”(雪)
“我,我……笨!笨蛋!我怎么可能会趁人之危啊!我,我睡了。”(清隆)
强忍着内心的躁动,我直接转过了身去。
“呵呵,睡前开个玩笑而已啦~”(雪)
“真佩服你能一脸天真的开玩笑啊………”(清隆)
开玩笑啊,这样也………
“这次是真的睡了哦。晚安,清隆。”(雪)
“嗯,晚安,为我而眠的雪。”(清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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